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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河——成紀河床上的小浪花
來源:馬多寧 | 記者/作家:馬多寧 | 發佈時間 :2025-04-01 | 2143 次瀏覽: | 分享到:




可以說,五方河這個地名,是和我老家的村莊名——馬邑堡一起,並駕齊驅走進我的生命記憶河源的上游,伴隨我生命歷程,一步步打開了我認知這個世界的窗口。

 

老家山莊馬邑堡,就在五方河村的東面馬邑堡尖山堡子背面的山窩裏。我老爸在上個世紀70年代就是全村莊五、六十戶人家少有的幾個在離家不遠的機關單位上班工作人員之一。父親上班的地方就在李店公社駐地五方河村頭的獸醫站。五方河因此成了我生命之初認識世界的源頭,差不多是父親一樣偉岸高大的代名詞。

 

五方河是那時候李店公社政府所在地,在我上小學的時候改成李店鄉,現在又改成李店鎮,政府駐地的五方河村,就好像沒有大名的原始村落住民一樣,也從來沒有換過“戶口本”,一直叫五方河這個乳名。但五方河的模樣卻很時尚很新潮,一天比一天洋氣,永遠在拆舊建新的路上,從未停休。

 

其實五方河和周邊這片地方,在歷史上是有大名的,而且是大大的有名。2006年,在五方河村的東頭魚池側,出土了一件泥質灰陶陶壺,器物肩部刻有兩行小篆體“成紀容三升”五字銘文。其中,“成紀”即漢代的成紀縣,“容三升”標明容積。

 

這件有“成紀”刻銘的漢代陶器在全省乃至全國屬首次發現,證明秦漢至唐開元二十二年間的成紀縣治,確在靜寧縣西南的治平川現在五方河那一帶。正史上“成紀”作為縣一級行政建制,最早見於《史記李將軍列傳》:“李將軍廣者,隴西成紀人也。”後世人稱此區域為“廣爺川”,成紀相傳是人文始祖伏羲誕生之地。有了古老的成紀給五方河這一帶做背書,五方河就絕不再是我們故鄉那一帶的小家碧玉了。

 

 

 

 

【1】

 

五方河地處古老的成紀河川通道高處平地,這裏的河,曾經令人望而生畏。嵌在我記憶深處與渡河有關的,最早的記憶大約是我六、七歲的時候,跟著我的瑞子姐姐去五方河趕集親歷的一幕。

 

我跟著老家一群大人走了五裏山路到了五方河的河邊,才知道上游下暴雨河水開始大漲。瑞子姐姐跟著村裏其他的趕集人拉著我要渡河,因為河水很大,為保證我不被河水沖走想出來的過河辦法是,讓我脫掉褲子,用細繩紮緊兩條褲腿口,在兩個褲管裏灌滿沙子,然後把沙褲兩腿騎坐到我脖子和肩上並綁好掉不下來,這樣我在水裏就可以防止河水把我漂浮起來或因為太輕被河水沖倒。就這樣他們一起簇擁著我在河水裏撲騰了近十分鐘才過了河。

 

從打記事開始,去五方河趕集是我兩眼放光的榮耀。在那個生活物資相對貧乏的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我有全山村同齡孩子羡慕不已的老爸。五方河街道兩邊擺攤賣麵條、賣油餅子的大嬸大媽差不多都認識我的,每次我拽著父親的手,路過坑坑窪窪或泥水遍地,各種腐爛菜葉等雜物被人踩車碾牲口踏過的街道,各種臭烘烘的氣味,毫不影響我在哪個小攤吃一嘴,不然我是兩條腿無力走不動路的。

 

即便不是有集開市人頭攢動的冷清日子,老爸依然不會少我一口零食。不在飯點父親也會在獸醫站的食堂給我翻找半天,尋到一半個雪白雪白的饅頭。獸醫站工作人員不多,那裏面大多數叔叔家的小孩我都認識,因為我是跑爸爸單位蹭吃頻率最高的一個。給獸醫站食堂做飯的奶奶,那時候是我在五方河除了爸爸以外最想念的人,慈祥的大臉龐始終掛著笑容,她會偷偷告訴我放饅頭的地方。

 

那位拉二胡唱秦腔聲音最響亮的李順祥大叔,常偷偷給我們幾個小孩喝他加了糖的罐罐茶,還許諾要給我們專門唱一次牛皮燈影戲。我永遠記得五方河張家巷子裏那位眼睛有永久性傷痕的張爺爺,和藹可親的他常常被我爸爸請來馬邑堡山莊,幫我家把收割來的成千捆小麥,垛成小山頭一樣的大麥垛子,要防雨水淋到小麥穗,那絕對是農村體力活裏的高等技術,張爺爺垛的小麥垛子人人誇讚不絕。

 

在獸醫站我見到了電影裏出現手搖電話機,那在當時算非常先進稀罕的設備了,我只能在沒人看見的時候去悄悄摸上一把。父親隔壁依次住著博學的王安邦叔叔,文靜的晉新樹叔叔,幹練的李天心叔叔,靠近食堂那一側是雄才大略的樊玉廣站長叔叔,我那時就已經能感受到站長叔叔是位很能高談闊論的大人物。

 

經常用自行車馱著送我從五方河到薛胡村小學念書去的兩位小李叔叔,先後因病等原因早早離開了人世,我也為他們傷心遺憾了很久。只有他們倆晚上才給我打著手電,抓屋簷下牆洞裏過夜的麻雀,我用紙盒裝著帶到學校裏,和同學一番討價還價,換著吃幾口同學的白麵餅餅白麵饃饃。除了用麻雀換之外,我還偷偷學著模仿他人筆跡代寫作業,也可以換幾口好吃吃。

 

那時五方河的河流經常有洪水湧過。對周邊需要過河才能去五方河官堡山腳下的李店中學(後改名成紀中學)讀書的學生影響最大。河裏發大水沖走學生的驚險偶有聽聞。我的大爸爸馬很很當年讀李店高中時,把衣服借給了趕來李店中學參加考試而在河裏落水的外地學生,就被母親念叨抱怨過很久。

 

從我老家馬邑堡到五方河常年通校走讀的學生,每天來去在路上要走兩個鐘頭。上中學的學生早晨天不亮就起來吃飯,然後翻山趟河去學校,晚上才披星戴月回到家。中午在學校就吃點幹饃饃,夾點鹹菜喝口水。這種白天不吃飯,夜裏兩頓飯的中學讀書生活,是今天的學生不敢想像的。

 

堵住我去五方河爸爸的單位混吃喝當紈絝子弟心念的,不是五方河的河流大漲水,而是無意間在學校聽到有同學沖著我喊出來的一句順口溜:“羞臉狗,羞臉狗,哪里有吃,哪里走。”經過別人提醒我才明白,我們家人多年來頻繁的去爸爸的單位蹭吃喝,已經是盡人皆知的污點了。明白那句順口溜的意思之後,我頃刻間長大了,再也不想去五方河父親的單位食堂吃飯了。

 

 

 

【2】

 

就在我要讀初中的前一年,爸爸被安排到成紀河川上游的治平鄉獸醫站任職,我也順理成章成了治平中學的學生。

 

週末騎自行車回家,也經常趟過五方河的河。有一年三九天,我正卷起棉褲的褲腿,扛起自行車準備要鑽進冰渣水裏過河,我的英語老師杜鴻傑在後面喊住了我。年輕英俊的杜老師赤腳鑽進帶著冰渣的河水,兩個肩膀扛著他的和我的兩把自行車,我像個小猴子一樣騎在杜老師的脖子上過了河。

 

我很喜歡教我英語的杜鴻傑老師。烙印最深的一次是,他女兒剛出生的那個冬天,北方教師宿舍靠著燒土炕取暖,他的房子背後是一片空地,我們早上集中在那裏背書。風刮得很大,影響了土炕煙囪出煙,房間裏的煙味熏得孩子直哭,老師出出進進看著煙囪著急,愣是沒有辦法。

 

我們一幫學生輪流進杜老師的房子(那時普遍條件有限,老師的宿舍就是老師自己的辦公室)由老師盯著,一個個當面背誦英語。背不下英語的調皮學生,發現了孩子被煙熏哭的秘密。離開老師宿舍之後,報復性的找來一大團紙,塞住杜老師房間戶外的煙囪口,我立馬上去掏出紙團抓在手裏,定定站在那裏用身子擋在煙囪口的前面,以阻擋風正面吹著煙囪口。

 

不久杜老師出來盯著我手裏的紙團,看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搗蛋的學生高興壞了,斷言老師會認定我在使壞,一定會懲罰我的,我也很怕被老師誤解。但我們都想錯了,我的杜老師從未為難過我。

 

我初中語文老師張志剛曾帶隊治平初中畢業生,趕赴李店中學參加高中錄取考試,被堵在五方河對岸過不去,幾十號學生哭天喊地,著急的要跳下滔滔翻滾的河水過河去考試。張老師無論怎麼說都沒法阻止學生們激烈的情緒,便使出最後的殺手鐧。

 

他揮舞著兩臂大聲喝道:誰要下水,就先過來和他拼命,只有幹倒他,他才管不了。張老師脫下一只鞋拎在手裏,兇神惡煞一般,拼命阻攔著湍急的河流邊上,哭天搶地準備冒險下水渡河去考試的孩子。最終教育局給了誤考學生補考的機會。

 

 

 

【3】

 

1995年我返回闊別已久的五方河,從治平小學講臺挪到了李店中學(現在叫成紀中學)的講臺。五方河街道兩邊的二層樓房已經不稀罕了,街道依舊是一下雨就泥濘不堪的土路,還沒有硬化。當年五方河賣吃喝的大媽大嬸已經華髮滿頭,見著我不免一番笑問寒暄:馬家娃兒你真是好命啊,早早就端公家飯碗當娃娃頭兒了……是的啊,我從小就為一口吃的奔忙不已。

 

接手初一學生後我生怕工作出差錯,幸好同年級有年長的王效宗老師引領,還有樊國生等一批老師幫帶。他們倆教數學課當班主任都是非常的扎實用心。王效宗老師是我師範同學王正宗的哥哥,他們家弟兄好幾個,個個聰明上進為人正直真誠,家風極好。效宗老師鼓勵我不要擔心工作沒問題的,他說我剛當小學老師以後獲獎的短篇小說《國旗和太陽一同升起》,王自勖校長早就在李店中學的會議上提念過。

 

幸好我第一次接手的學生整體很優秀,學習有張熙、樊喜乾、樊達他們帶頭,紀律上李宏傑、王毅君、王銳、鄭瑞剛他們一批住校生很懂事不出亂子,幾個班幹部比我會操心,什麼事都能積極應對。唯有一個學生讓我們心裏難過不已,那時我們都知道機靈聰敏的王潤德同學有病大家處處留心照顧,但沒想到他會匆匆草草畫上這一生的句號。

 

我永遠記得他畢業離校前,在班級教室牆面上,我張貼的語文課背誦篇目登記表上寫的一行大字:“今當遠離,臨表泣臨,不知所言”。那仿佛一句暗示命運的讖語。後來我每次給學生上《出師表》一課,內心都不由自主會湧上一陣刺疼感。

 

當時管總務的賈應星主任,一直誇我們班在全校二、三十個班級當中勞動表現最好。比如學校把最辛苦的拉沙任務安排下來,考慮到農用架子車家長怕學生損壞,都不願借出的實際情況,那幾周拉沙任務就沒有對班級做數量要求,拉多少算多少。

 

我們班的學生積極得很,五方河的學生家長說,自己家沒有架子車的娃娃就跑到親房鄰居家借了,包括下河撈沙的長筒防水鞋,只要喊一聲,班裏學生會一應俱全的全部設法搞來。我是在山區地方長大的,從沒下河撈過沙,讓我去給學校拉沙我真兩眼一抹黑,反正服從學校安排,帶學生拉著架子車去河灘勞動就是了。

 

沿襲我在小學帶學生出外勞動的習慣,班費先買一堆零食吃的帶上,到戶外找個環境好的地方,大家一起吃著唱著玩鬧高興後再幹活。我沒撈過沙,不懂就問川區見過家長撈沙的學生,沒想到初一的孩子那麼厲害,王蒼金、王進兵他們一大幫男生討論後,提前給我整出一套完美的勞動計畫。

 

出發前帶上班級的塑膠水桶,直接分配學生分組去找人家拉過沙的底子,分頭用水沖洗乾淨,再直接裝上架子車。因為學校用沙不像人家搞建築和有勞力的農戶,撈沙要求那麼精細。不然憑我們初一娃娃小胳膊小腿,在河水雷根本撈不出幾鐵鍬沙來的。

 

我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學生安慰我說這不是偷,我們打掃人家的沙底戰場,不要下河去亂挖搞破壞就很不錯了。就這樣我們浩浩蕩蕩的架子車隊在河灘吃零食玩夠了,就輕鬆裝滿沙回學校了。學校後勤處老師總覺得我們班一定是家長在外面幫忙,他們納悶小不點的初一娃娃,怎麼能弄回來那麼多架子車的沙。

 

 

 

【4】

 

學校一度把教師宿舍門前的空地讓老師們搞成小菜園,種菜要壓沙保墒。後來還把大片大片的空地分塊承包給老師自己去種菜。我有一年也承包了一大片,開始長勢不錯。後來我執意違背領導意願,在學生畢業後我沒課上了,硬是請假去北京參加《中國作家》筆會。臨走特意讓一起接連地畔承包地塊種菜的老師,澆灌水的時候一併帶著澆一次水,我回來付水費。後來全校就我承包的菜地沒澆過水,秋天收成最少。

 

好心的老同事提醒我,學校是小知識份子集中區很複雜。不要相信自己以前的師範同學現在是一起並肩的同事,人家要種出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做事效果”,不單單是種幾棵菜來吃。不缺菜但不能缺心眼啊,你看不出來年輕人把心思放在升職上,處處合拍表現良好,就你傻愣愣的以為種菜就是種菜啊,揚一聲就能幫你澆水嗎。老同事語重心長,要我學著點,去說好聽的話,不光是工作幹得好能下苦功,在大小機關單位,處處都要看得懂“機關”。我恍然明白過來,從拉沙上我發現學生比我強,從種菜上我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同事的對手。

 

學校給老師和班級分冬天烤火用的煤炭,我那天有個事跑出去了一會兒。回來一幫學生滿手滿臉烏黑的一片焦炭色,哭喪著臉給我說,高中大娃娃把我們初一班級分到的煤炭堆子上的煤炭塊,捎帶著搶走一大半。我跑去看了我們班拿來的真是比別的班少大半,明顯責任在我,是我這個班主任不在場才發生的。吸取上次我冒失給學校反映,班上一個女生說有高中男生拿相機偷拍她,被一句懟得我無話可答的教訓,我這次學精了,不敢再給學校反映。

 

下午自習課我去班上安慰學生,竟看見所有學生黑手黑臉沒人洗乾淨,近一半的學生明顯有哭過鼻子的痕跡,擦過眼淚的那一圈黑白太明顯了。我說有辦法的大家不要怕,我們冬天不會受凍。教室裏氣氛異常低沉,沒人抬頭理我。我悻悻走出教室正碰上後勤處老師在學校沒有分完的大煤炭堆子上撒鍋爐房里弄出來的灰。我順口問了一句為什麼要撒爐灰,“哎呀高中娃娃賊得很,年年分煤炭連偷帶搶的,撒上些灰就有標記了嚇唬嚇唬高中娃娃能少偷一些。”

 

我一下有了主意,立馬回頭快步走進教室,喊同學們看窗外後勤處老師在撒爐灰的大煤炭堆,把後勤處老師的話一字不變重複了兩遍。我接著說我們初一不能學高中娃娃去偷煤炭,早上四、五點就有學生起來點煤油燈看書,再說住校生宿舍的蛇皮袋都是從家裏裝土豆帶來的乾淨袋子不能裝煤炭……我準備再重複說下去,就有學生搖著手臂說老師放心吧我知道怎麼辦。

 

第二天一早我發現教室裏多出了好幾包裝滿煤炭的蛇皮袋,所有學生帶著笑眯眯的眼神在讀書。學校的大煤炭堆上撒的爐灰痕跡清晰可見,看不出一點被偷過的一點痕跡。

 

 

 

【5】

 

三千多師生的學校就是個微型社會。高中學生心智成熟起來了,搗蛋起來手法高明的很。我們都喜歡年輕的王禮義老師,講高中物理每節課下來汗流滿面的,衣服上滿滿一層白粉筆灰。高中物理本來難度大,幾個頑皮的男生課間總愛糾纏禮義老師,要麼問問題要麼爭論個不可開交。學生摸清物理老師脾氣,不怕惹王老師生氣。

 

我記得最搞笑的一幕是,課間王禮義老師在教室裏追著一個高三男孩子罵得很起勁,人家故意不緊不慢也不怕老師粗口大罵,跑到教室門口看王老師還沒追過來,他就故意停下來等著王老師,然後翹起屁股讓老師踢他。看他們師生配合默契的那樣子,絕不比排練過的效果差多少。王老師人還沒到跟前,就狠狠一腳朝學生屁股踢了過去,人家順勢收起翹著的屁股再沒躲,只見禮義老師踢出的那一只腳上的皮鞋飛過學生頭頂,落在了對面教室屋頂上的瓦溝裏。

 

瞬間笑聲淹沒教室內外,王老師也不罵了,開始笑著求學生想辦法找竹竿把他的皮鞋弄下來。教導主任楊大軍老師板著臉走了過來,笑聲停了下來,肇事學生乖乖低頭站著,大軍主任一臉嚴肅,“高三學生了馬上要高考了,不能和老師沒大沒小這樣。”大家都在安靜聽主任訓話,大軍蹲下身把禮義老師的另一只皮鞋也強脫下來拎在手裏。所有人屏住呼吸擔心楊主任氣頭上會拿皮鞋打高三肇事學生,時間在一秒一秒流逝,大家心提到嗓子眼了。

 

“老師也不能沒大沒小踢打學生啊,”大軍主任冷冷的扔下這麼一句話走開了,順手一揚就把手裏禮義老師的另一只鞋又丟到房頂上去了。所有學生不敢出聲了,禮義老師微笑著嘴裏又在小聲嘟囔著罵什麼。大軍主任快步轉過拐角,喝叫一個學生從他的辦公室給王禮義老師送來一雙光亮的皮鞋。

 

其實校園裏沒大沒小鬧騰得最厲害的就是大軍主任和禮義老師了,只要沒有學生在場,保准能從他們兩個的嘴裏聽到最爆粗的方言對罵聲。常常兩個人滿屋子追打得塵土飛揚的,活脫脫一對現眼寶。楊大軍主任屬於那種才華橫溢的學者型教師,論文著述頗豐,很多同事都為他的才華惋惜。他的理想與智慧不該被深深埋沒。

 

我們都知道大軍主任和禮義老師關係非常好,他們用孩童般的嬉鬧,給蒼白枯燥的基層一線教書生活,強力增添點綴著一絲樂趣。用那點樂子掩蓋著精神世界深處的無力和荒涼感。

 

最有趣的當屬高中政治課老師的經歷了。因為行政事務忙,加上高中課本他教了幾輪了可以說非常熟悉,雜事多時間緊張的他,順手拿起考完的套卷和一份解析答案,就直奔下午第一節政治課去了。

 

被學生稱為萬能老師的政治老師津津有味講到下課鈴響了,前排一個學生大聲說道,老師您把答案和套卷沒對上號,這節課講的答案沒有一個和試題吻合對應的。好心的政治老師課後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現身說法給老師們發出感悟提醒,千萬不要再用這種低質量的套題,答案和試題張冠李戴了竟然還講起來感覺很順暢,復習了也是浪費時間沒一點用。

 

五方河的河水在時光流轉中逐漸乾涸,歲月也在輪回裏刻下了山河流沙一般的變遷,映照著生活岸上人與事的浮沉。我所在的學校迎來了管理層變換與調整,翻開了在奮鬥與沉靜、追求與回歸之間循環往復的一頁。世事如流,有時溫潤細膩,有時奔騰激蕩。恰如決定一條河流走向的,往往不是表面的波瀾,而是水底深處的暗流。那些潛藏於每個個體內心精神層面的思想、信念、教育理念、思維方式等等,悄無聲息地影響著五方河這片熱土上一代代人的成長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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