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CHINESE JOURNALISTS
新書推介
華純詩集 《緣側》
作者簡介
華純,旅日華人作家、詩人。代表作有長篇小說《沙漠風雲》、散文集《絲的誘惑》《灼灼其華》、詩歌集《緣側》以及中短篇小說散集等。作品多次入選優秀文學精選集及中日兩國大學文科教材。獲得首屆全國環境文學獎、首屆全球華人華僑文學中山杯獎與第四屆伯樂獎、中國臺灣華僑文學著述獎、國內詩刊年度桂冠詩人獎、全球華文詩歌類大賽銀獎、2023年國際桂冠詩人等獎項。曾受聘于國內三所大學擔任客座教授和客座研究員。現為日本華文女作家協會名譽會長、日本華人文聯副主席、世界華文文學聯會常務理事、世界華人作家交流協會副會長、世界華文微型小說學會副會長。
春天,上了一場植物課
春天,姍姍來遲
每個人的心頭
還冠著富士山的一層雪
身體,卻行在綠意闌珊的路上
造物之神啊
以冷暖之處的一束光
點亮臨深履薄的幽暗
荊棘收住了瘋長,不敢築太高的籬牆
主旋律的櫻花季來了
在此起彼伏的間隙,淡入淡出,
咬牙忍受,不糾結禁止賞花的告示牌
慢下來的一瞬,是痛飲苦澀的光影
美麗被疫病吞噬過,年輪被瘀血梗塞過
陽臺晾曬著很不是滋味的鄉愁
清明時節更是無語凝噎
長歎,長歎,分不清哪是細雨哪是淚
春天還是春天,風雨卻是無常
一夜吹落殘花流水,轉瞬即逝
就像大病一場 兩敗俱傷
唯有植物的呼吸
日滋月益,又呈現盈盈生機
春天,上了一場植物課
花草植物,催青山常綠
合抱之木,本生於毫末
窸窣之間產生了自然的哲學
不輸給風,不輸給雨
無論時間乍現空白
姹紫嫣紅總是春
納加闊特刮來的風
納加闊特的天空
映在一面湖的水鏡上
那些疲憊的步履
那些懷揣心事的膜拜者
如長蛇陣爬行上冰峰絕頂
風刮過來
血液裡針芒倒伏
暫且把此生託付給運氣的
有幾次死去活來
禿鷹虎視眈眈
在遺骸上嗅聞新鮮的臟器
天堂與地獄沒有什麼區別
所有的相逢都有可能
既生即滅
鷹爪散落毛髮、皮囊和骨頭
塵土下滋生出奇異的花草
風如刀割
在萬仞絕壁上,在人身上
鐫刻嶙峋,蕩滌所有
趁陽光還沒有收走
願人能讀懂
鏡子反射的哲學語言
隱秘,突兀,仰望等
牽著疼痛般的靈魂
並非假說
注:二次跋涉納加闊特,瞻望珠峰和日出。
復活(組詩)
一
當知道必須等待漫長的日子
你背靠著緣側的柱子
仿佛這世界的一切都在傾瀉而出
旋轉著 注入你柔軟的身體
受夠了 你負氣地喊著
對著夕陽對著天空對著大海呐喊
喊著某一個人的名字
聲音繞了個彎
迴響在客廳和庭院之間
把無法複製的人生夾得生疼
二
你一步步退回到一隅
把目光朝向了滿目蔥蘢的庭院
在接到神秘的邀請的早晨
你成為忠實的觀眾,撫過了
毛絨絨的、光滑的、平整的;
細長形、巴掌狀、披針形的植物
不可抗拒的自然界的引力
使得一座花園的顏色
和深山老林一樣充滿了呼吸感
遊弋在植物學季語裡的
美學自序
背起了一個寒冷的走廊
走進復活的春天
三
你開始相信
植物和人的對話 一直都在
時隱時見 需要觀看和細聽
從倫勃朗般明暗的對比裡
也會飛出夢蝶
插花並非是添加謊言
它更像是一個親密的宇宙
彌合著一個緊張的隔斷
你記住它們的每一個名字
漸漸變成你自己
此間,彼間,現世,隔世
季節在不經意間,又換了人間
你的指尖,依然沒有停止探索
根植于自然生態與中日文化淵源之上的
日本俳句和漢俳新詩體
——日本華純
2023年是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5周年,中日兩國依然處於改善與發展的關鍵時刻。同時,在文化交流的話語體系上,需要進一步擴展國際視野,構建契合新時代要求的新文明。回望中日文化交流史,我們可以看到, 俳句、和歌與漢俳是一座文化橋樑,雖異形同趣但相似之處很多。
日本俳句早先借力於中國古代詩詞,在本土文化的根基上獨立成為日本的經典文學。例如芭蕉讀杜甫之詩後將其趣味移入俳句,蕪村將漢詩的語言兼用於俳句之中。俳句與其他文學的區別在於具有音節特色,按照17音節分成三句一首,絲毫不比別的文學樣式遜色。
中國現代漢俳是暗合俳句17音節,既有漢詩之長,俳句之妙,或贊其精微,或曰其穿鑿附會,是平實易懂的新詩體。漢俳自誕生以來便帶有它的政治屬性,其文學屬性的發展與幾十年中日兩國友好的往來存在密切的關係,形成了雙向的文明互鑒。筆者認為有必要關注有關的前沿問題,短詩微詩和漢俳隨著創作數量的增多和積累,為何很難瞥見靈感迸發或空靈自在的詩趣?本來所謂風雅,是這種文學樣式應具有的基本精神。
沒有這風雅,短詩微詩和漢俳就會傾斜為粗放的消遣玩物。對於漢俳的未來,應該怎樣進一步予以文學的導向和學習策略,才能有所進步呢?誠如中國新詩研究所所長、文學批評家呂進教授所言:許多誕生之初就出現的爭議,至今仍然困擾著新詩。新詩必須面對這些周而復始的話題進行辯證反思,拒絕劍走偏鋒,努力構建中國新詩的話語體系。(注1)
下面選擇三個方面來闡述筆者的分析和觀點。
一、俳句的文學經典性
松尾芭蕉,與謝蕪村,小林一茶,都是在長達百年的黃金時代中湧現出來的俳句大師。他們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可是經常會有人說,俳句,寫的這麼簡單這麼短,也算是詩嗎?這些作品怎麼會變成了經典文學?
其實,我們要瞭解日本俳句的審美核心是什麼。
日本俳句,舊稱“俳諧“,它的產生與成長經歷了上千年的漫長過程。日本從平安時代開始盛行一種連歌形式的遊戲,眾人圍坐在一起進行連句的遊戲,其中用作引子的發句叫做“俳諧”。“俳諧”發展到江戶時代,松尾芭蕉提出俳諧不能局限於滑稽和詼諧之中,他將李白、杜甫、白居易的漢詩風韻融入“俳諧”,建立起以風雅之寂為核心的“蕉風俳諧”。中世紀以後日本的和歌、俳句以及其它文學作品都能看到唐詩帶來的影響,平安時期日本已有比較完整的漢詩集《懷風藻》。不少詩人、歌人、俳人能用漢字直接寫出合乎規矩的漢詩。日本先後二十次派出遣隋使 、遣唐使,通過海上絲綢之路,從中國搬回大量漢書和佛教古典經文,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是日本僧侶空海在入唐時,搜羅整理了漢詩作法大成《文鏡秘府論》。還有鑒真和尚經過六次東渡到達日本後,講授佛學理論,有力傳播了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
進入明治時代,俳人正岡子規進行革新將“俳諧”改造為近代風的“俳句”。從形式上來說,俳句嚴謹於17音、季語、切字,代表日本詩歌的審美意識,它與日本神道的核心—森林思想非常接近,使用的季語達到五千以上,成就了世界上最短的詩歌體。
松尾芭蕉一首:“閑寂古池旁,青蛙跳進水中央,撲通說一聲響。” 正崗子規的 “你去我留兩個秋”,小林一茶的 “故鄉呀,挨著碰著,都是帶刺的花。” 這些俳句能令讀者產生無限聯想。正如子規所說:“俳句與漢詩相似之處尤多,蓋因俳句源於漢詩絕句之故。”
日本華人學者蔡毅在其著作《東海浮槎錄》中提到:日本漢詩是文人在對中國詩歌學習的漫長過程中,從最初的單純模仿,到有所創新, 再到自成一體。這種情形到了江戶中期以後,日本漢詩開始了“日本化”的探索,即在遵守漢詩基本規範的同時,也力求體現島國風情、東瀛特色。這一動向,與當時日本開始增強文化自信,宣導國粹思想的潮流是一致的。
西元894年,日本廢止了遣唐使制度。中日文化交流的使命落在經常去中國取經的僧侶身上。在中國學習佛教的日本僧侶,多潛心習詩作畫,在漢詩上頗有成就。例如宋朝晚期的文選本收有日本僧侶寂照的詩作。中國文本對日本漢詩的記錄,多出現於明代。各種以手寫版本流傳的日本人創作的漢詩更是汗牛充棟,不計其數。
俳句最初脫胎於中國漢詩,後來有了獨立的韻風、季語、切語等格式,日語中有一個詞“俳味”,與茶味、禪一樣,屬於東洋哲學的一個美學概念,以脫俗、風流、飄逸、灑脫等傾向為特色。
在明治維新時期曾引發歐美和中國詩人的大量效仿。“逆輸入”原本是日式漢語,意謂從外部輸入某種文明成果,在吸收消化並雜糅成為自己的文化以後,又向對方反向輸出。中日之間的俳句交流,便存在這種逆向回饋的情況。
日本的和歌俳句之所以廣泛影響中國,也是因為清末留日學生對日本俳句瞭解比較多,通過學習俳句審美趣味和美學特徵,開始向近代的小詩形式轉變,它們既是“古”的,保留原有形式,又是“新”的,寄寓著現代精神。
郭沫若於1921年創作的描寫日本自然風景的詩《雨後》(收《星空》集),共有四節,每一節都是3句,而且大體都取“五七五”的形式,如其中第二節:“海上泛著銀波,/天空還暈著煙雲,/松原的青森。” 第四節:“有兩三燈光,/在遠遠的島上閃明——/初出的明星?” 詩作明顯帶有俳句或小詩的韻味。(注2)
中國最早翻譯和引入俳句的還有周作人。他說日本俳句是“寥寥數語,寄情寫意,悠然,有不盡之味”。
20世紀初的歐美效仿派的“俳句熱”也影響了中國詩人。美國印象派詩人龐德寫了第一首英文俳句:
《地鐵車站》
人群中這些臉龐的隱現
濕漉漉,黑黝黝的
樹枝上的花瓣
另外還列舉《在路上》作者傑克·凱魯亞克(Jack Kerouac)的三首英語俳句:
Crossing the football field,穿過足球場,
coming home from work,下班回家,
the lonely businessman. 一個孤獨的商人。
Sleeping on my desk,睡在我的書桌上,
head on the sutras,頭枕著佛經,
my cat. 我的貓。
While meditating,當我冥想時,
I am Buddha—— 我就是佛陀——
Who else? 我還能是誰?
小詩運動誕生於20世紀20年代初,是五四時期新詩革命的成果,是中國傳統古詩中絕句、散曲、小令與泰戈爾式的哲理短詩、日本俳句相結合的一種創新詩體。由於周作人等留日文人大量翻譯了和歌與俳句,許多詩人仿效日本俳句、打破古體格律詩詞束縛,用一到數行文字即興表現點滴感悟或自然景色。
對小詩派的絕大多數詩人來說,日本俳句、泰戈爾的《飛鳥集》、歐美流行短詩的影響是兼而有之,互相滲透。小詩似乎成了人人都能寫,一時氾濫成災,缺乏藝術審美和文體價值,不久就面臨“形式”、“內容”的兩大危機,在1924年之後漸漸式微了。(注3)
下面我們來看日本經典俳句的譯文:
匆匆春將歸,鳥啼魚落淚。
——松尾芭蕉
江戶十秋送流光,反指他鄉是故鄉。
——松尾芭蕉
流螢斷續光,
一明一滅一尺間,
寂寞何以堪。
——立花北枝
我知道這世界
如露水般短暫
然而然而
——小林一茶
對俳句的漢譯,引起過兩句和三句孰優孰劣的問題,但要表現俳句充實的意象,尊重俳人經過推敲琢磨的吟誦,並非易事。如果譯者對中國古代詩詞的真諦有所理解,也就容易在翻譯中溢出妙味。
進入21世紀以來,小詩受到網路時代的影響,又有了復活的機會。微詩即是一種迅速流行的詩歌形式。俳句不僅被翻譯成漢俳,更有通曉日語的人喜歡利用俳句的特色和趣味進行即興創作,甚而推廣。因此有必要介紹與小詩有區別的漢俳的緣起和發展。
二、漢俳的應運而生,以及它在世界文學中扮演的角色
1980年5月,日本俳人代表團來華訪問和交流,進行友好訪問。時任中日友協的顧問趙朴初先生仿照俳句賦詩三首,其中一首雲:
綠陰今雨來
山花枝接海花開
和風起漢俳
這一句“和風起漢俳”,既為漢俳這種新詩體定名,又明示了漢俳起於日本俳句的因緣關係。趙樸初創作的漢俳引用五、七、五句式,由17個漢字組成,來對應以17音定格的日本俳句。
2005年,中國成立了漢俳協會,「中華詩詞」「詩刊」「九州詩文」開始陸續發表和推廣漢俳作品。
2007年4月12日,溫家寶總理來日本進行訪問,以一首漢俳“和風化細雨,櫻花吐豔迎朋友,冬去春來早”抒發感想。
日中文化交流協會會長,日本著名作家辻井喬隨後以這一首來酬唱:
陽光滿街路,
和平偉友來春風,
誰阻情信愛。
俳壇有著三六聯句的風雅,當後面接龍的人寫一首漢俳,必須對仗前面俳句的關鍵字。溫家寶總理的俳句出現“細雨”,辻井喬就在俳句中以“陽光”對接。中日兩國的36位政界要人和文化人士按這個規則進行了漢俳的接龍。北京大學教授謝冕有一首:“新雪照寒衣,竹間漏下月消息,有人夜聞笛。”,日本前首相村山富市的“春輝滿天櫻,融雪溫馨照世界,杖莫如信也”做了圓滿的收尾。漢俳接龍充分表達了對中日兩國開啟“融冰之旅”的堅定信念。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來自中國臺灣的醫生吳建堂,代表臺灣俳詩社來領獎,這是日本文學界有史以來第一次把菊寬獎頒給日本以外的民間俳人團體。本人曾去臺北採訪吳建堂先生,獲贈一本俳詩集。該俳句詩集帶有日本殖民時代的烙印,但也不乏表現出臺灣的俳人具有中國古詩詞文化的深厚功底。
日本漢詩結社“葛飾吟社”成立於1980年,集俳人和漢詩作者近百人,該團體與中國詩詞學會、野草詩社建立了密切的關係,數年來編輯出版了《梨雲》文學誌、《漢俳》回憶錄,收集日本和中國詩人的精選漢俳,並記錄和收集漢俳成為中國國民詩的歷史資料,為中日兩國的詩歌交流留下了珍貴的第一手材料。
在日本發行的《人民中國》雜誌建立公眾號,設立了“俳人筆下的節氣與花”欄目,開設七年來根據農曆24節氣的循環往復,總編王眾一和王岩先生的俳句譯作,帶動了俳句與漢俳愛好者的互動創作和投稿。王眾一的譯作是漢俳575格式,王岩的譯作則是二句的絕句形式。
紐西蘭風雅漢俳學社名譽社長林爽女士主編的【世界各地漢俳愛好者作品精選】一書於2017年在中國臺灣出版。(注4)作者來自19個國家50地區,共計462人,陣容龐大。反映了漢俳愛好者遍及世界各地。
日本華人俳詩協會成立於2017年,以俳詩會友,幾位理事帶頭進行雙語創作,通過華文報刊和微信發表作品。現在用俳句和漢俳風雅酬唱的在日華人不計其數,可謂高手在民間。有的作品還進入日本俳句聯盟大賽獲得獎項。這些都成為不容忽視的存在。
漢俳作為現代的短詩形式,一方面便於中國讀者理解日本俳句,另一方面作為一種新興的詩歌體裁,在世界華文文學領域裡異軍突起,成為雜糅多元文化的一個分支。
三、新時代視野下的漢俳發展和網路傳播
網路時代手機閱讀的涵蓋面很廣,網路大量出現自娛自樂的短詩、微詩和漢俳。因此存在明顯的問題:漢俳格式的寬鬆,某種程度上引出了速食文化式的粗放傾向,例如國內出版的一本厚厚的漢俳詩集,翻閱之後就發現除了數量上的龐大,相當一些作品是游離於文體規範之外,令人想到過去年代學校的停課罷學帶來學生知識淺薄又不守規矩的陋習。似乎真的成了文化沙漠裡浮游在空氣中的一粒塵埃,漢俳不要求照搬格律詩來寫作,但漢俳寫的不像漢俳,缺少駕駛文字和想像力的功底,不知所云,只是拼接17個漢字,又如何稱為“詩”呢。即然漢俳作為一種詩體,一種藝術,自由作者為何不肯下一點功夫學習寫詩的基本方法呢。如果繼續這種野馬現象,漢俳也許很難豐滿自己的藝術軀幹,或有可能重蹈覆轍,像五四時期的小詩運動一樣,在先天不足中走向式微。
另一方面,也有學者指出:自趙朴初和林林等文化人提出“漢俳”這一概念,至今已有四十多年了,仍沒有大家所公認的固定格式。
在日本南山大學研究漢詩的蔡毅教授認為:最根本的原因是漢俳這種形式本為與日本俳句而生,並不符合漢詩自身特有的規律。比如說漢俳不對仗,在韻律上也莫衷一是,更談不上平仄之分。必然對各種俳風引起孰優孰劣之爭。俗話說,不講規矩不能成方圓,四十多年都沒有建立起一個基本的規矩,對它的發展不能不提出疑義。本文前面提到的詩歌評論家呂進教授也早就提出:初期新詩致力於爆破,現在回頭看去,這種爆破是必須的,又是粗放的。連同我們民族的傳統詩學的精華也成了爆破物件,這就必然給新詩留下了“先天不足”、“漂移不定”的禍根。又說,自由體新詩一定要有自己的文體規範。應當說,沒有文體規範就沒有詩。詩的審美表現力和審美感染力,都與文體規範有關。
1916年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泰戈爾到訪日本的三個月生活促成了《飛鳥集》的出版。泰戈爾與日本俳句不期而遇,受到影響,彼時即興寫下三百多首英文詩作,從一句二句到三、四句,非常凝練精簡,與俳句有共通之“觸”、異曲同工之“妙”。
泰戈爾的詩歌充盈著思想者的哲思,詩的語言得到純淨與昇華。《飛鳥集》成為世界詩歌經典之作。可見詩人的創作狀態是心靈化的體驗方式,心靈化的藝術思維與審美選擇。
漢俳從翻譯俳句的小詩,發展到獨立成俳詩,最初在形式上是與中國古體詩詞有共通之“觸”。要寫好漢俳,就得學習漢詩規律,同時也借鑒俳句靈動的文體形式。對於詩來說,形式就是內容。有的詩人一針見血,假如沒有形式感,沒有入世的熱情與出世的智慧,勸其還是去幹別的,絕對不能稱為詩人。因為寫漢俳容易而不斷地寫的人,需要注意個人生活的瑣碎感沒有得到提升的,是不具備入詩的資格的。
漢俳猶如一個帶著刺仍然活下來的患者,可以省略掉韻腳,省略掉平仄,省略掉無用的詞語和事物,唯獨不可失的是詩的靈魂。漢俳需要更多的經典作品,通過“避俗”和新的美學觀念,來體現它的文學價值,灌注給它生命力。
本人在前面已經從俳句構成、俳句漢譯、漢俳起源這三個部分探討了中日兩國傳統文化對漢俳的滲透和影響,作為一種文學的跨界現象,作為中日文化交流中催生的新生事物,希望有更多的文學理論家來加以批評和扶持。我冒頭寫下這篇論文的目的正在於此。希望從詩學審美出發,引起研究學者對這一現實的關注,將此學術探討加入到中國文藝理論體系的當代建構和批評之中。
作者注
本論文曾陸續在香港世界旅遊文學國際研討會、哈佛大學中國文化工作坊國際論壇 、浙江大學第三屆世界華文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江蘇師範大學【華文文學與人類命運共同體】國際學術研討會、廣州暨南大學【人類文明新形態與世界華文文學新發展】 國際學術研討會、等發表觀點,於2024年11月修訂完成。收錄于歐華新移民作家筆會夢娜、朱壽桐、程國君主編的新書《漢語新聞學的歐洲傳統與資源》。
注釋:
注1 引自上游新聞,2022.7.7刊登:《夜雨丨呂進:詩與散文的界標(詩話12則)》
注2 羅振亞:日本俳句與中國“小詩”的生成(見於 2019年01月09日 中國詩歌網)
注3 摘自【小詩與俳句||《詩雜誌》】作者王向遠
注4 世界漢俳首選/臺北市秀威資訊科技圖書出版社,2017.06 ISBN978-986-326-435-4
參考資料:
角川書店 1997/8/9《俳句歳時記》
世界漢俳首選/臺北市秀威資訊科技圖書出版社,2017.06 ISBN978-986-326-435-4
復旦大學出版社 2018-08 王向遠等譯《日本俳味》
日本美術出版社 2007年雲英末雄編《芭蕉、蕪村、一茶的世界》
譯林出版社 2004年12月第一版《拈花微笑:松本杏花俳句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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