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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緣淺早夭兒 - 孟迪
來源:文/賴連金 | 記者/作家:編輯 | 發佈時間 :2024-05-09 | 168 次瀏覽: | 分享到:




他尚未出生前,就先為他取名字,作為迎接他的禮物,但是........。


事情發生在1980年的某一天,內人傍晚滑倒,翌日清晨腹痛不止,心想有可能是早產的現象,不巧媽媽為了幫三姐做月子赴台北;家裏只剩爸爸、內人和我三人。内人因腹痛激烈導致满頭大汗,看似就要早産了。急請爸爸去街上找助產士(鹿野唯一的)來為內人接生,爸爸一進門就說「助產士有事到外地了,過幾天才會回來..」,我急得有點天旋地轉,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滿頭大汗;不久羊水破了,嬰兒的頭也跑出了一點「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心急如焚。


突然想起,我的么弟出生時,由助產士接生,當時我年僅9歳,站在旁邊看接生的整個過程,所以仍有印象,「多桑(爸爸)您去幫我拿剪刀和米酒、燒熱水來倒在臉盆裏面」我說。


接著我向內人說「要使勁全力喔!」旋即嬰兒的頭部漸漸露出來,我雙手抱嬰兒,終於拉出出來了。我用酒精擦過剪刀,並用熱水洗過。接著鄰居的金傳伯母進來,我就把剪刀交給她,請她幫忙剪臍帶,終於大功告成。但發現嬰兒一直沒哭出聲音,「剛出生的嬰兒沒有哭出聲,恐怕....?」金傳伯母凝重地說。經過兩個小時後,仍未有動靜,覺得情況不妙,立刻,再請爸爸騎腳踏車上街叫計程車到家來載我和嬰兒準備去台東省立醫院,我用漂亮的小棉被,包裹著嬰兒,在搭車前先讓內人看一眼,當她看到小孩時,啜泣不止,直看著孩子的臉,不捨把孩子交到我手上。那一幕,至今仍歷歷在目,雖然,經過四十多年,想起來仍痛澈心扉。


衝進計程車,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往台東省立醫院急診室。醫生和護士馬上把孩子安置在新生兒保溫箱,他仍然沒有哭,看到他小小的身軀插滿管子,身體一陣紅一陣青,看似很痛的樣子,我的心如刀割,幾乎要窒息,心裏有一種無以言喻的不祥之兆,我一直祈求上蒼保佑孩子平安。


到了傍晚孩子的身體由紅轉青紫,最後全身變黑了。護士要我先離開加護病房,經過一段時間,醫生和護士出來正式宣布小孩走了。那一刻的心情,好像自己的心也死了,呆若木雞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經過約半小時後,護士抱著已經往生的孩子,他的身體已經變成紫黑色,接過孩子時,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了,但我還是緊緊的抱著他,凝視著他緊閉的雙眼「為什麼我們父子的情緣不到24小時?」心想。眼淚潰堤到無法言語,在旁的護士問我孩子的大體要怎麼處理,看到我六神無主的樣子「我建議,請我們配合的土公仔(専門處理早夭孩子的人)把你的孩子帶到公墓葬了,費用是2000元」護士緩緩的說。


待我情緒比較稳定「那就拜託土公仔,要妥善處理好喔!」我用祈求的語氣說。當親手將孩子的大體要交給土公仔之前,我親吻他的額頭,做最後的告別。


拿著來時,包裹孩子的小棉被,孩子沒了只剩小棉被,淚流不止邊走邊掉淚。回鹿野前,到住在台東馬蘭(更生路)大姊家,進門看到大姊時,我無法控制情緒嚎啕大哭,哭到無法言語,大姊知道孩子不在了「伊是來討債的⋯」大姊故意這樣說。她主要是希望我要勇敢去面對當下所發生的一切「伊甲咱無緣,你再哭也沒有用,卡緊回去告訴小鳳...」她再次的勸說。


後來大姊夫用電動三輪車送我到台東火車站(舊站),上車坐在窗旁,眼睛一直往窗外看,回想當天所發生的一切,幕幕在眼前,車程約一小時中,我不知道車上有發生任何動靜,腦海裏,只有孩子生前的樣貌,他長得很俊俏,眼睛大而明亮。回到家 ,走進臥房,內人看到我手上只拿著小棉被「孩子呢?」她問。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看我沒有回答意識到孩子已經不在了,她壓抑情绪的啜泣着,很久很久都没能停止,等她情緒緩和,才把整個情况告訴她。


我與心肝寶貝兒子孟迪的父子情緣,只有一天,但他卻成為我永遠的痛和無法割捨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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