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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次世界華文閃小說同題大展 - 待(1)
來源:作者/阿爽 | 記者/作家:編輯 | 發佈時間 :2023-08-21 | 349 次瀏覽: | 分享到:


第二十次世界華文閃小說同題大展

題目:待 

點評:程思良





阿爽 (紐西蘭)


年逾七十的金老太左腿有點瘸﹐但身子還算硬朗﹐此刻正一拐一拐走進廚房…… 


金先生去世後她就在這小屋獨居。一雙兒女各已成家後,只偶而過來看看她。一個週六下午﹐金太太的女兒過來看望她時﹐順手把速食食物包裝紙擱在爐旁﹐沒收拾好就走了。黃昏,老太太開爐燒水後就到洗手間去;等她再回來時廚房竟冒出濃煙…… 


危機間﹐突然闖進一名二十出頭高個子衝著她叫: “來﹗我背您﹐快點,不然就來不及了…… 快﹗快﹗” 碩壯年輕人邊說邊把被嚇得面無人色的金太太背起往外逃…… 


隔天﹐一張照片成了A市區報頭條頭版。照片中,身穿深藍色外套的金太太站在被火熏黑的廚房門外﹐她身邊站著個碩壯年身影﹔兩人笑臉感動著每位讀者。 


** 


他原是個孤兒﹐五歲時曾被一戶姓金的家庭收養﹐有回他無意間聽到養父母對話﹕


“你怎麼不問過我就把那他帶回家?我們已有兩個孩子﹐哪裡還能收留他﹖” 


“他自幼父母雙亡﹐孤苦伶仃的怪可憐﹗” 


“可我就是不喜歡他﹐其貌不揚﹐看見就討厭!”


 “你偏見﹐我一定要盡力收養他,反正他跟我們兒子一樣年紀﹐就讓兩人做個伴也好。”


 一年後﹐由於金太太極力反對﹐金先生不得不將孤兒送到社會福利部去﹐讓他另找養父母。 


**


“謝謝你﹐好孩子﹐那天要不是你﹐我早就到天國去見金先生了……” 


“金媽您別客氣,我等這報恩機會已經十多年了。


隔天,金老太太找了她的家庭律師修改遺囑去。 


她的一對兒女平分遺產一半﹐另外一半給她的救命恩人。



【程思良點評】這篇小說構思精巧,波瀾迭起,內蘊豐富;引人深思。從男子救金老太,追溯到過去金老太曾收養卻冷“待”過這男子,及男子長大後等“待”報恩機會;再延展到後來金老太改遺囑……文中沒寫一個“待”字,卻生動詮釋了兩種“待”,及“投我以木桃, 報之以瓊瑤”(《詩經·衛風·木瓜》)美德。







白雲從容(紐西蘭)


深夜,一家有郵政兼雜貨的店主突然被電話驚醒,又出事了! 面對眼前橫七八豎的大閘門,剛進的貨被掃落一地......鐵閘門己是第七次被撞毀壞了!


女主人悲傷與憤怒的眼神,恨不得像新加波刑法的鞭,把那些暴徒繩之於法! 新冠病毒橫掃全球的後疫情,全球經濟衝擊。小小長白雲故鄉的天堂國度,最近新聞多了:商場珠寶店被搶,超市零元大明大放的“拿”著就走,小商店被搶來的車撞劫,還有大宗的搶肉銷於海外...... 


妻含淚問:為何總撞我們的店?開店二十年了,最近就被撞劫七次,還不說那小偷小摸。


賣店吧,沒有錢去修復和進貨了,還擔心人身安全呀! 


夫婦一生辛勤付,面對門窗撞得七歪八倒,換來心碎的一臉無奈!


夫回應:如今打砸搶的,員警抓了他們,按這裏法律,十八歲以下的,拍拍背就得放人走了!


待過了十八歲後有法加身才得入獄......


妻:誰敢相信那些壞蛋成年了就自動變得自律和善良了?


夫:到那個時候他們就自作自受了!


妻更無奈:還有那些殺人入獄了的,還得用我們納稅人的錢養他們一生啊!


夫: 唔!人權呀....... 


妻: 那麽被殺者的人權呢?只盼回到以前夜不閉戶的寧靜日子。


夫:政府無策呀,只有等待打砸搶的人覺悟!


夫妻相對,無助、無奈中期待......




【程思良點評】對罪犯的寬容就是對受害者的傷害。小說講述的是一家雜貨店接連被搶劫七次,還不算那小偷小摸的。文章以小見大,滴水藏海,反映了當地政府的治理無策。







孫妙捷 (紐西蘭)


噹、噹、噹……正十九點,隨著對面鐘樓一陣宏亮的鐘聲,從市中心開往南區的最後一班車緩緩駛進月臺。這時,候車亭裏一張輪椅上顫顫悠悠地站起一位老婦人,一頭白髮蓬鬆淩亂,在晚風中輕輕飄舞,那張爬滿皺紋的臉,彷彿嵌刻了她的一生,在暮色中顯得十分蒼白。


抬著臉,她雙手把一張發黃但四邊角保留完整的舊報紙舉在胸前,執著而迷茫的雙眼緊盯著每一位從車廂下來的乘客,好像擔心會漏掉些什麼似的。


“媽,我跟您說過多少遍了,您不能一個人來車站,太危險了!咱們回家吧,最後的班車已經到了。”


她女兒形色匆匆趕到,一邊勸說一邊把老婦人手裡被拽得緊緊的舊報紙取下,小心折疊好放在老婦人口袋裡。


“他能看見我手裡的報紙嗎?他還會認得我嗎?他還會記得嗎?”老婦人喃喃蠕動著嘴唇,那乾枯的眼眶裡泛起了一抹渾濁淚光。


“能!父親一定能看見!也一定認得您!”她女兒耐心安慰著,推起輪椅上的她向家走去。


“就這樣,你的外婆每天說著同樣的話,做著同樣的事,幾十年如一日,直至她離開了我們。”


艱難的回憶讓媽媽難以抽離,滿眼淚珠滑落,串串成線,難以割捨。


我從媽媽手裡接過那張舊報紙仔細端詳,那是在1940年間一份有關二次世界大戰的報導,因為年代久遠,泛黃的紙面已經斑斑駁駁,油印大黑字卻依稀可見:歡送英雄的八路軍勇赴前線!照片中,有一位似曾相識的年輕姑娘正在與她的愛人擁抱告別!告別了青春!告別了一個時代!那是外婆傾其一生的等待!




【程思良點評】小說設疑解疑,引人入勝。問世間情為何物?小說中“我”的外婆用從青絲到白髮的一生等待做了生動的詮釋。文中以一張舊報紙這個道具作為線索,不僅引出了故事發生的歷史背景,也揭開了外婆苦苦守望的緣由。







林寶玉(紐西蘭)


踏出校門,一群死黨結伴南下偏鄉教書。 


村落裡唯一的中小學,學生不過百來人,淑芬是我班上的高足,小小年紀練就一身洗衣、燒飯、家教等技巧,肩負著父母幫手與弟妹們課業輔導的小老師。 


鄉下電力資源不足,每天下課後,不論晴雨,淑芬陪著弟妹在校做完功課,才相偕回家。在微弱煤油燈下,繼續幫忙爸媽處理晚膳等家務,直到夜闌人靜,疲累地上床休息。


假日,淑芬領著弟妹在山野間拾荒,在區區田園間打雜農作,交給收集站行銷,幫忙賺取微薄生活費。 


「老師,我希望畢業後,半工半讀,改善家境。」淑芬個頭雖小,卻是壯志淩雲,期許自己跟弟妹們,早日就業,讓爸媽過好日子。


「淑芬,妳是好孩子,一定可以如願的!」


「不論學業、生活上需要老師幫忙的,儘管告訴我,我會盡力幫妳!」


我同樣期待淑芬美夢成真,更深信,黑暗的盡頭,淑芬必將迎來明亮的世界。


在我離開村落學校數年後的一個午後……


「老師好!我是陳文潔。」因緣際會,我在餐廳與同事聚餐時巧遇了當年的一位學生。


「哇!文潔好久不見,在哪高就啊?有淑芬消息嗎?」我迫不急待的想打探忽然失聯的淑芬。


「那天下大雨,淑芬爸爸拖竹子回家時,失足跌落懸崖,搶救不及,撒手人寰!」文潔傷感的說。


「不久,有人帶淑芬三姐弟到X鎮的教會寄宿學校讀書;從此我們就沒見過淑芬。」文潔失望的說。


期待與淑芬聯繫的紐帶,彷彿風箏被吹斷的線,在無涯邊際的天空漂浮、漂浮~




【程思良點評】自助者,人恒助之。淑芬個頭雖小,卻壯志淩雲,是位自立自強的好學生,受到老師的關心,並期待她的美夢成真。雖然失去聯繫多年,老師仍對淑芬牽掛不已。最後以斷線的風箏在無涯邊際的天空漂浮這一意象作結,頗具象徵意味,寄寓著老師對淑芬命運的深深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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